我提着心，垂头不与任何人目光接触，只自顾自地说着：“美人鱼，就是鲛人……他们长得和人差不多，两个眼睛、一个鼻子、一个嘴巴，耳朵、手、乳房、小腹……看起来都和人的一样。”
有人大笑起来：“这谁不知道呢？大伙都知道吧？”
“但是没有人比得上美人鱼！没有人！”我提高了音量，猛地站了起来，“你知道美人鱼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吗？你知道美人鱼的尾巴曲线有多么流畅优美吗？你知道美人鱼流着什么颜色的血吗？”
我盯着那个大笑的年轻人，越说越激动，就在我快要站到桌上去时，成择清拉住了我：“冷静一下冷静一下，他不了解嘛。”
我梗着脖子，追着补充道：“他根本没有见过美人鱼。”然后我又继续垂着头，不愿与人交流。
“远远，你什么看法？”胡总打着圆场，像是有意地照顾到周怀远，把话头抛向他。
周怀远很给面子地说道：“我一直在部队，还不了解这些。”
胡总也不勉强，她又向我说：“燕所长是这领域的精英，也不好让你给我们这些行外人事无巨细地介绍，这样好了，让小傅和小杨给大家介绍，有哪里说得不对的，燕所长您再来纠正一下，也免得您劳累。”
我抬头看了她一眼，然后快速地扫过几位主要人物，略微地点了点头。
“小傅、小杨，你两先来介绍一下吧？”胡总已经开始安排了，“之前来我们公司讲得就很清楚，就照那样讲讲。”
一个面色发白的短发女子站了起来，她在手腕处点了几下，一个立体的环绕虚屏就出现在了桌子正中上空。
这之后的十几分钟，她大致讲述了一些美人鱼的相关内容，很熟悉，就是那本咖啡色笔记本上内容。
等她讲完，胡总看向我：“燕所长，你的看法？”
我语气不屑：“这就是你们的研究？胡编乱造，根据什么研究的？”
“一些古籍上，有相应的记载，还有很多目睹过美人鱼的人提供的消息，综合这……”另一个有些矮胖的男子回答道。
“书上乱写的也当真？人胡编骗钱的也当真？”我打断他的话，“就这样还搞什么研究，不如去烧焚化炉。”
矮胖男子的脸上似有不忿，被发油抹得服帖的头发也粘不住似地挂下来一绺。
我站在椅子上，拿着筷子，指着虚屏中的美人鱼模型，一条一条地驳斥他们所研究的内容。当然，我所说的半真半假。比如鱼尾不够长是真的，背上不长鱼鳍也是真的，然而，我又给他们加了许多假的设定。
“……手指之间，是有一层薄膜连接的……泄殖腔这里，不在什么前面，美人鱼上半身像人，你就以为他们下半身也像人了吗？还有这里，什么塞壬的歌声，什么眼珠变色，胡言乱语！那就美人鱼的叫声，是人类自己定力不够，别什么都怪美人鱼。眼珠也是，该是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，不会变的，你以为是楼边的霓虹灯吗？红橙黄绿青蓝紫地变？其他的么……勉强说得过去吧。”
我杂七杂八地胡诌一通，看在座的人都一脸信服的样子，略略放下了心来。
刘总道：“燕所长高见，燕所长高见啊！不知道燕所长现在是研究什么具体项目啊？”